书本与农庄

书本与农庄

书 本

叶脉里的故事

我一直以为小说是叶脉里的故事,就是那种吼叫着从枝头跌落,嘴里不停的叫喊,“我始终还未曾想死去”。其实原本也未曾死去的样子,循舞在叶脉里的故事,每一篇小说自成一方领域,有佛偈曰:一花一世界。俗世中一叶又何尝不是一世。四季的轮转,春之柔,夏之烈,秋之爽,冬之苦。瞬年间,轮转分明的场景,这番故事,读起来,也罢,难不成你有读尽,读懂的一刻?

丁达尔效应

我不干涉走在土地上溅起的尘土,那样违背了常理,完美的行走是必然要溅起尘土的,是流畅的溅起,蹑手蹑脚,狂奔乱舞,那是亵渎了行走,或者若有若无,或者滚滚浓烟一般,散文是亵渎完美生活的东西。完美的东西终究不能表达极致的因果,当阳光经过尘土的时候你可以看见时间瞬息慢了下来。是什么让时间如此的缓慢并且看上去很专注。透过尘土的阳光,胶体,那是生活的胶体,很少有人能散文化的生活着。行走着,偶然间的不经意,可以看到的丁达尔效应,那是触摸灵魂的时刻。

黑白默片

上个世纪关于影像的资料只有一少部分年代是用黑白默片来记录的,却也是这少少的年代,我怀念那种无声的片子,黑白的。戏剧作品我没有透彻的读过,现有的印象也就是脑子里高中课本上选读的那篇,曹禺的《雷雨》,曹禺的经典也是戏剧中的经典。我记的那个时候,课本上只有几幕,渴望看到最后的结局,买来完整的剧本,通读之后。胆大的我向老师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找一群哑巴来丰富这出戏,丰富我们的课堂。建校以来第一次在舞台上上语文课,我的“哑巴”同学们,在一个下午,用一幅幅彩色的默片把雷雨搬到了课堂上,我听到了雷雨前夕的躁动。从此,我的意识里再也没有存在过有声的戏剧。戏剧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没有声音的戏剧更能让人明白。其实,我们的器官并不是全然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狼毫中的钢针

我痴迷于手执狼毫、小楷,身穿长衫,在油灯下驰骋的场景。柔软的狼毫中隐藏着杂文的犀利。任你风行浪往,岿然不动,我以我笔书天下,刚柔并济,端是无比犀利。读起来心有不甘却是情理之中,柏杨眼里丑陋的中国人,无故的让人心有余悸。不知道有多少人欺负到狼毫小笔时触碰到了文人的脊梁。

海子

我就想以这两个字来描述我眼中的近现代诗歌。査海生,山海关一卧,死在火车轮下的他却是把诗歌推向了王的高度,诗歌的领域就是只有王的存在,没有皇者。记得田野里的麦子,记得孤独的站在风里四姐妹,醒来不知道在哪一只鞋子里在春天全部复活的十个海子。我始终未能明白,你所说的究竟是什么?顾城在小岛上喃喃自语,“小木耳…我是如此的想你”

邻家老头

我尊重每一部自传,小时候总喜欢听邻家爷爷抖着胡子,沙哑的声音摩擦出一个个有关于“我以前…”的故事。那些依稀的过往在短暂的时间里,一直听,一直听,一直到椅子上只剩下托着下巴的我,每一个逝去的人都有被人尊重过往的权利,一直都没读过自传,也许小时候那种虔诚的心态再也找不回来了吧。始终没有勇气托着下巴,一页页翻读有关于某些人,某个人的自传。邻家爷爷的笑容,也许只能在记忆里找寻。何尝,自传不是让人找寻那些尘封的在故土里每一个可以心动,感叹不已的故事。

意识的艺术

长着长长头发的人是不能写随笔的,随笔是意识的艺术,在我长久的印象里,艺术家总与长头发有关,不过也不尽如此。

艺术家本身是不能表达艺术的,艺术家只能传达非艺术的东西想要表现的带有艺术气息的东西。这样就叫手法。

有关于我的农庄

不尽然,我把随笔用我的思路最后来描述似乎也是一种我未知的艺术手法,我曾用三年的时间把这些我所接触过的书本用来虚构一个农庄,里面有这样的词语来做支撑,“书本本身是一个虚数的集合,包含着无数的可能性。”

耕种的时候我以一个长工的身份用很长的句子来描叙这样的场景,“我在夕阳的余光里穿梭在胶体一样的尘土中我看到那些本末倒置的生活在我无限的可能里原本不相干的东西在夕阳的下面天空与大地的交界处仿佛带着雷雨一样气息一帧一帧闪在那些黑白的胶片上。”句子很长,也许没有在书本上读过那样长的句子,因为这看起来很像一个病句,我想书本本身也是有很多个病句组成的,在我的农庄里几乎全是这样长长的句子,看起来像犁过后的土地,一条条垄沟延伸到未知的地方。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没人会懒到在春天躺在阳光下享受和煦的暖风,耕犁走过后我开始忙碌。然而,我在农庄播下的东西却总是活不过夏天。没有安静的心情是不能侍弄庄稼的。同样,我在农庄夏日炎炎的时候一直专注于这样的事情,努力地浇水使我的心情像龟裂的土地饱足水分一样充盈并且安详起来。安静的时候,坐在炎炎夏日的树荫里读书何尝不是一件很舒适的事情。可惜的是,农庄在这个社会总是属于被遗弃的元素,农庄里的树木日渐稀少,我怀念那些昔日里真实的农庄。比起来,我臆想的庄园逊色的不仅仅是规模,更是属于农庄的心情。

我虚构农庄时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在我读书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该把这种心情放到我农庄的什么位置?

马厩、田埂、水车、或者井口的石堰子,还是我茅草屋屋顶上露出半个脑袋的蘑菇上?

几乎是在我思索的时候,种种离我而去的心情山洪一样摧枯拉朽带去了我农庄里所有的裸露着的土壤,形成一股强大的不可想象的泥石流。

思索是与书本本身共同存在的,如同植被于山体。没有思索,或者单独思索的书本,无异于裸壤和雨水的共鸣,泥石流,始终让人恐惧,假如没有思索就放弃读书吧,除非你能说,你不会被蛊惑。

我曾经把自己的农庄变成过一片沼泽,黑水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让我极其恶劣的诅咒某些书本的作者,把一块坏掉的篱笆拿给我,如此的毁坏了我的庄园。

我在读书笔记上写下过这样的句子,“我站在我的世界面前,它强烈而又安静的呼唤着我,我用我的心听到了它强烈下的安静和安静中的强烈…我找不到题目来给我的世界定下一个坐标。”他是如此的迫切,如同我迫切的渴望更多的词语来丰富我的农庄一般。

远方传来琴声,回荡在我农庄的上空,我在迷乱中分不清这是关东大汉的铜琵琶还是江南温婉的象牙小调。

我诡异的农庄,始终不能让我夺取她的本质…

我诡异的农庄,始终在给我一个个希望并以此填满我的欲望。

我诡异的农庄,始终拒绝了我对她长久热烈而又满怀善意的占有。

没有炊烟袅袅,农庄里始终是不食烟火的样子,惹不得半份俗气。骡马在晌午打着响鼻,牛羊成群的来回游荡,我有一条牧羊犬,奔波在燕子飞过时掠下的残影里,农场上果实累累压弯了萧索的秋天,农场的边缘上卧着数不清的不知名的鸟儿…这是我最初设想的场景。并且一直致力于这样场景的构建,花费了我无法数清的东西,终是相距甚远。前天在南方周末上看这样一篇报道,“二十年前假如不摇滚”关于一个记录片。

记录片的名字叫做《再见 乌托邦》,题材是摇滚音乐的历程。

书本和音乐一样一直着手体会终极的表现。然而,记录片里沉默的窦唯,精神不稳定的何勇,低迷的张楚,魔岩三杰最后的样子。如同我虚构农庄样子一样,与最初的勾画是两个极端的结局。我无法想象,又一个二十年后,是否能有《仍见 乌托邦》或者《又见 乌托邦》出世,并且附上这样的报道,假如不摇滚…我也无法想象几年后从学校归于社会的我是不是依然能有一处庄园,飘在我意识的海洋里。

就现在来说,这猾的农庄始终没有选择我把她推向完美,而是做了一个一直走向完美的样子。即使我把瓦尔登湖做成水槽拿来给我庄园里的牲畜饮水,也未曾看到过她有一丝的波澜。

在我构造农庄的时候,也曾想到过用音乐来做我庄园的框架,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仍是选择了书本。在我的思路里,音乐也是书本的一种形式,其本质上是一样的。比起来书本却是更稳重和严肃,我需要这样的框架来支撑我的人生或者说生活。农场里潮湿的土地上有数以千万计的昆虫,他们和我一样各自为家蹲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周围,生存或者在生存的基础上开始把生存变成一种生活,如此的精彩。当然这里也不免邪恶的东西,有诸多的不满,诸多的残忍以及无助。没有什么东西是能一直让人满意的,我虚构的农庄也是,成长是有代价的,很多时候那种夜晚安然读书的心境带着一块块的土地悄然离去。当史铁生在地坛里怅然静默的时候,海子田野里的麦子也悄然成熟,我的农庄掩在安静的夜里,期待着未来能有所收获的季节。这是现在作为一个日渐失去自己庄园的农场主所能做的最好的掌控方式。

后记:

有人说农庄是天堂一般的所在,我一直怀疑这样的话语,不过当你真实的感受的时候却是能悄然发现这样的天堂是无处不在的,每一本书细细读过之后收获的不仅仅是知识的上的积累,更是一种心情的改换,我每天都是在不同的场景里切换着自己的生活。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烦恼的事情也是愈发的繁多,读书在这时候成了我最最大最渴望的事情,于喧闹中捧一本书细细读来,那般滋味,愁也罢,苦也罢,记得的只有属于自己的心情,管你山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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